當我向這個世界第一次睜開眼睛,就看到了你。你對我溫柔微笑,我嗅到了屬于你的味道,你輕輕抱緊我,生怕會弄疼我,我在你的懷里安心睡去。
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。
我想,那該叫做溫暖。
每天你都在我身邊,看我,哄我,輕聲細語。只要我對你展露微笑,你原本的笑顏就會無限放大,仿似那是人世間最美的寶貝。有時候,真不知道是你逗我開心,還是我逗你,明明是你先對我笑,可為什么在我笑起來之后,你的眼睛里就會流露出陽光的味道。
有時候你也會忽視掉我的小情緒,不過,我有辦法。
只要我的哭聲輕輕響起,你總會第一時間沖到我面前,緊張兮兮的守著我。
“媽媽來了,乖,
不哭不哭,媽媽來了”
原來,你叫媽媽呀。原來,這一招兒屢試不爽。
你期待我長大,期待我像其他小孩子那樣,可以拉著你的手跑來跑去,分享自己所有的開心和悲傷。你說,你要帶我去很多地方,我是你最寶貝的驕傲。
可是,時間一天天過去,從你的眼角眉梢,我看到了擔憂的影子。
你困惑于我為什么不講話,為什么不跟別的小朋友一起玩耍,為什么越來越不喜歡看大家的眼睛,為什么會對旋轉的車輪表示出更大的興趣。
于是,在某一天,我第一次去到了叫醫院的地方。不知道那個叫醫生的人都跟你說了什么,你抱著我痛哭失聲,我聽到你說“天塌了,該怎么辦?”
從那一天起,原本的你不見了。我只看到你紅腫的眼睛,還有好似總也流不完的眼淚。有時候,你抱著我,看著我,一愣神就是很久很久。是我做錯了什么嗎?
后來,
醫院變成了我們經常去的地方。
每次總讓我咽下很苦的藥,忍受那些看上去就讓人膽寒的長針。無論我怎樣哭鬧也無濟于事。你是不愛我了么,媽媽?
你一次次寄希望于不同的醫院,試過之后,再一點點泯滅掉眼中的希望。
這樣的日子,就像寒冬一般凄涼。
你不再讓我見你的朋友,不再抱著我到處去,因為你越來越怕別人知道我的與眾不同,越來越怕看到別人猜忌的眼神。
再后來,你帶著我來到一個叫”機構“的地方。在這里有許多像我一樣的小朋友。你說,再試最后一次。
我和他們一起上各種各樣的課程,每天都有一些穿相同衣服的叔叔阿姨對我說這說那。你說,他們叫“老師”,你還說,要我乖乖聽他們的話,因為他們都很喜歡我。
可是,這個地方一點兒都不好玩。
他們讓我學很多很多東西,他們不再讓我一個人沉浸在熟悉的小世界。我想回家,我不喜歡他們,我想念我那飛快旋轉的小車輪。我哭,我鬧,你重重的打了我,那是你第一次打我,打完之后,你抱著我,哭的比我還兇。